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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8章 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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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章 ◇

◎孽緣3◎

袁錚帶軍這些年在方圓百裏都布下了可以聯絡軍隊的人。

“你把這個送去永安鎮善和堂交給大夫何進。”袁錚方才無意中掃到一家鋪子的門口擺著他們聯絡的暗號。

“小人一定日夜兼程將東西送到, 請大人放心。”勘驗令牌無誤後,店掌櫃將其放進懷中,鄭重保證。

偷襲之事尚未查清, 他還不宜露面, 先和手下人聯絡上了解情況後再做打算。

從鋪子出來,見桑遙正在街上四下尋找自己, 袁錚趕緊走了過去。

“桑姑娘。”袁錚快步上前喊了一聲。

“袁大哥,你到哪裏去了?”桑遙轉身道。

袁錚指了指不遠處的鋪子說道:“方才看到一個有些面熟的人。”

“是認識的人嗎?”

袁錚搖頭, “認錯了。”

桑遙點點頭, 說道:“袁大哥,陪我去個地方吧。”

袁錚疑惑地跟著桑遙往前走,繞了兩條巷子,來到一個很小的藥鋪中。

“王爺爺,您在嗎?”鋪中無人, 桑遙站在門口喊了一聲,後院一個老者應了一聲,片刻後走了出來。

桑遙拉著袁錚的衣袖走了進去, 對老大夫道:“王爺爺, 這是我遠房表哥, 我跟您說的那個病人就是他。”

王大夫年過花甲幾年前關掉了原來的鋪子,將家裏改了一半做藥鋪, 平日裏也就給街坊鄰居看看病,桑遙的金瘡藥就是王大夫制出來的。

王大夫笑呵呵地坐在椅子上指著旁邊的凳子道:“年輕人,坐下老夫給你瞧瞧。”

袁錚有些驚訝地看向桑遙,桑遙笑著道:“昨天我來找王爺爺跟他老人家說了你沒有痛感的病, 王爺爺說他很感興趣, 叫我把你帶過來看看。”

袁錚道:“不用了。”說罷轉身就要走, 他不喜歡被人做作主張。

“袁大哥,等一下。”

桑遙追了出來,見袁錚表情不虞,連忙道歉道:“袁大哥對不起。”

她想幫他找回痛覺,卻沒想到自己這樣做別人會不會生氣。

袁錚淡淡道:“我並沒有感覺有什麽不好的地方。”

桑遙見他這樣說,沒有再勸,說道:“那我去和王爺爺說一聲,咱們回家。”說著跑進了屋子。

次日。

早上天還沒亮桑遙便起床開始做糕點。

袁錚是被樓下的聲音吵醒的。

起身來到窗邊,外面黑漆漆的,這裏沒有用來計時的水漏,袁錚也不清楚現在是什麽時辰。

這幾天的夜晚他睡得都很好,前面十幾年的作息都被打亂了,每天醒來都已經是天光大亮了。

“袁大哥,你怎麽起來了?”桑遙坐在竈膛下燒火蒸糕點,見袁錚走了進來驚訝道。

“有什麽要幫忙的?”他一個大男人又不是斷手斷腳不能下床,總不能天天等著桑遙一個姑娘來伺候。

桑遙露出一個微笑說道:“那袁大哥幫我把院子裏的水缸打滿水吧。”

袁錚點點頭走到院子裏,順著桑遙指的打水的地方挑著水桶走了過去。

看著袁錚離開的背影,桑遙對小八道:“小八,把袁錚的劇情給我看看。”通過這兩天的相處,她發現袁錚是一個極為冷靜不易動情的人,自己救了她又如此盡心照顧,加上自己容貌不俗,偏偏他的愧疚值是一點也不動,不用看她也知道,愛意值估計也是負數。

【好的,主人】小八應了一聲,將袁錚的劇情穿到桑遙腦海中。

袁錚的父親名叫袁德海,曾立下過赫赫戰功是皇帝親封的鎮國將軍,母親是國公爺之女,嫁與袁德海做了正妻,在外人看來門當戶對的美好姻緣卻從成婚那日就已經開始腐爛。

袁錚的母親李氏自幼愛慕袁德海,可袁德海對她沒有半分男女之情,成年後李氏仗著家中是皇後親戚便向皇帝求旨要嫁入袁家。

皇恩浩蕩無人能拒,袁德海便在出征前與李氏完婚,第三天便跟隨軍隊北下平亂。

這一去,便是五年,李氏一人如同守活寡般留在袁府。

袁德海不負皇恩,大捷歸來,李氏激動欣喜迎接自己的夫君,沒想到與袁德海一起回來的還有一個叫珠兒的女子。

半年前袁德海在班師回朝的路上對珠兒一見鐘情,年少情烈只覺遇到了此生最想共度一生之人,卻不曾想珠兒非但對他無意,反而因為他打攪了自己的平靜生活而心生厭惡。

心高氣傲的年輕將軍哪能接受,便強行竟珠兒帶回了京都。

本以為夫君歸來自己二人便能夫妻恩愛,彌補分離五年之痛,沒想到,自從珠兒進府,本就不喜她的袁德海,連她的房門都不曾踏入。

李氏本想借娘家之勢給袁德海施壓,可彼時的袁德海已經不是那個毫無反抗之力的少年了,落魄的袁家在袁德海得勝歸來掌權之時便如日中天,一躍成為朝廷新貴。

袁德海獨寵珠兒,李氏慢慢變成了一個充滿嫉妒與怨恨的女人,在多次針對珠兒後與袁德海徹底撕破了臉。

後來李氏為了保住自己的正妻之位,買通了袁德海身邊的侍衛,給他下了藥,這才有了袁錚。

父母交惡對一個孩子來說是非常可怕的一件事,有了孩子李氏便將全部註意力放在了兒子身上,從小對袁錚就非常嚴格。

內心長期充滿怨恨與不滿,李氏的心理漸漸變得扭曲起來,只要聽到或看到袁德海與珠兒,回去之後便會將憤恨傾瀉在年幼的兒子身上。

夫君袁德海對這個兒子雖有關註卻無關愛,因為袁錚是他被算計的恥辱,對於袁錚的遭遇,他也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,只有袁錚上的嚴重了才會找大夫去看望。

而李氏卻因為袁德海的舉動對袁錚下手越發嚴重,袁錚患上的無痛癥便是被李氏用開水燙到了背部所致。

那時候袁錚才只有五歲,差點死掉,傷好過後就失去了痛覺。

兒子差點死掉,卻將責任全都推到了袁德海的頭上,與之發生了劇烈的爭吵,袁德海覺得李氏已經瘋癲了,便將兒子放在身邊日夜照顧。

那段時間讓袁錚生不如死,小小的人心從此便冷硬似鐵。

六歲時珠兒誕下一女,袁德海如獲至寶,數不盡的奇珍異寶全都送給珠兒,只為求美人一笑。

而李氏也變得越加瘋狂,對袁錚的打罵如同家常便飯,因失去了痛覺,即使被李氏打的皮開肉綻也不哼一聲,身上的傷觸目驚心。

袁德海對珠兒越好,李氏就越發嫉恨,人也變得恍惚起來,經常將袁錚當成珠兒的女兒對其辱罵責打,清醒過來的時候又會抱著兒子痛苦大罵袁德海負心薄幸。

袁錚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,在他九歲那年,李氏花重金雇了殺手,在珠兒帶女兒去祈福的路上將二人殺害。

袁德海痛失心愛的女人和女兒,憤怒之下將李氏一劍刺死後自己也變得瘋瘋癲癲,偌大的將軍府一夕之間落敗,只餘年幼的袁錚靠著外祖家長大。

“嘖嘖嘖、好慘吶。”桑遙了解後深深覺得袁錚真是太倒黴了,難怪養成了這樣的性格,人冷心也冷,即使知道無痛癥有多危險也從沒想過治愈,恐怕他早已不在乎了吧。

“那個蘇盼雪又是怎麽回事?”桑遙問。

小八道:【蘇盼雪的父親蘇成是袁錚的啟蒙老師,對他多有照顧,蘇盼雪算是與袁錚一起長大的,喜歡過袁錚,但幾年前嫁給了文昌侯的獨子】

“哦~”桑遙點點頭,打了個響指“我知道了,少年遭人排擠欺負,只有她站在他這邊,與他交朋友,少年慢慢傾心於她,是不是?”

小八:【你這麽興奮幹什麽.....袁錚回來了。】



微笑的臉僵住,桑遙低下頭借著火光的掩映,整理好表情,擡起頭時又恢覆了原身應有的神態。

“今天怎麽回事?”桑遙坐在櫃臺後,大半天過去了,卻沒有一個客人進來買糕點,她家糕點都是當天現做,每天不說全部賣完,也能賣八成。

看看天氣,今天風和日麗,不冷不熱的,街上來來往往的人也不少,怎麽就沒人進來呢,眼看著太陽西斜,架子上的糕點一盒也沒賣出去。

“袁大哥,今天晚上只能吃糕點了。”桑遙聲音悶悶地道。

袁錚點點頭,他不在乎吃什麽,行軍打仗的時候能一天三頓吃得上就已經很不錯了,至於吃什麽他都可以。

太陽已經落山,街道上的鋪子一家接一家地響起關門聲。

第二天、第三天.....

一連四天,桑遙鋪中的糕點賣出去的加在一起都沒有之前一天賣的多。

“大娘,在忙呢?”

桑遙走到對面,手中提著兩盒糕點。

“丫頭,又送糕點過來,破費了。”瓷器店的老板娘許氏笑瞇瞇地接過糕點,邀請桑遙進屋坐坐。

桑遙擺擺手,“不用了,大娘,我馬上就回去了。”

許氏點點頭,將糕點遞給女兒拿進了屋子,擔憂地問道:“第幾天了?”

桑遙垂頭喪氣道:“第四天了,家裏的面粉都快要用完了。”

這幾天氣溫升高,有的糕點放兩天就壞了,沒法吃只能扔掉,桑遙心疼,沒辦法便將糕點送給了街坊鄰居。

許氏靠在櫃臺邊,看桑遙可憐的模樣嘆了口氣說道:“丫頭,你是不是得罪人了?”

“沒有啊。”桑遙迷茫地搖搖頭,這幾天她就在家裏做糕點賣糕點,連店門都沒出過幾次,怎會與人結怨。

許氏擡了擡下巴,“是否是你那表哥得罪的人?”

桑遙搖搖頭,“表哥他從沒來過這地方,只認識我一人。”

許氏也疑惑了,但也沒有什麽辦法,從櫃臺抽屜中取出幾塊碎銀子說道:“先拿去用。”

桑遙連連擺手,“不用不用,謝謝大娘,我還有點銀子。”

許氏點點頭道:“要是手頭緊就來找我。”

“好,謝謝大娘。”

回去之後,桑遙坐在小房間裏將床頭的小荷包翻出來,倒了倒,裏面只有二兩銀子了。

“唉!”

躺在床上嘆了口氣,糕點賣不出去,得想別的辦法賺錢才行。

第二天一早,天蒙蒙亮,桑遙輕手輕腳地起身背上竹簍走了出去。

桑遙關門的聲音驚醒了袁錚,他起身見桑遙走了出去,並沒有跟上去。

清晨的山林中露水很重,桑遙拿著一截竹竿在在前面打水。

她是進山找藥材的,只是走了很久只找到幾株尋常的藥草,周圍的人進山采藥的很多,靠近山下一塊基本找不到什麽東西,沒辦法,桑遙只能往上走。

車前草、半夏、胖大海這些常見的藥材山中都有,桑遙一邊走一邊挖采,不知不覺走到了山的深處。

“咦,是丹參和黃精。”

桑遙高興地蹲下身,拿著小鋤頭開始挖,丹參雖有一個參字,卻並不是什麽大補之物,丹參大夫們應用於女子的婦人之癥,有活血化瘀、通經止痛、清心除煩的功效,是藥鋪中時常短缺的藥材。

黃精的作用比丹參要多很多,屬於溫補型中藥材,能滋陰補陽、填補腎精、可以改善脾胃虛弱,對男人不佳的精氣也有很好的療效,屬於比較稀缺的藥材了。   【加微信:nf6055】最新最全,實時更新,永久免費

如今是五月份,山中名貴的藥材也不是很多,發現了黃精,桑遙很是高興,想著若是能多找一些,今天便是滿載而歸了。

“啊,嘶!”林中植物茂盛,桑遙一個沒註意,手背傳來一陣刺痛,下意識將手往回一縮,卻被刺泡藤上的尖刺剌出一道道血口子。

“好痛。”桑遙擡起手吹了吹,拔掉紮在上面的尖刺,扭過頭見刺泡樹上結滿了紅紅的刺泡果,伸手摘了幾個放進嘴裏嚼了嚼,酸甜的汁水盈滿口腔,非常好吃。

“摘一些帶回家給袁大哥也吃一點。”

桑遙這樣想著,從背簍裏拿出攜帶的小匕首,割了幾條掛滿刺泡果的枝藤,又把上面的刺給弄掉後放進了背簍中。

又尋找了一會,從茂密的草叢中鉆出來,刺目的太陽穿過稀薄的樹冠灑在桑遙所在的地方,桑遙擡頭一看,估摸著現在應該快到午時了。

“這麽晚了,該回家了。”桑遙嘀咕著,四下看了看,到處都是齊腰深的高草,想要辨別下山的路有些困難。

尋了一處較高的大石頭,桑遙爬了上去,看了一會確定方向,準備下山。

“嘶~嘶嘶。”

清晰可聞的嘶嘶聲在身後響起,桑遙準備擡起的腳又悄悄縮了回來,渾身僵硬地站在那裏一動不敢動。

“嘶嘶、嘶嘶嘶!”聲音在耳邊響起,桑遙看向地上的影子,一條蛇纏著樹枝倒吊在她的頭頂。忽然,臉頰被一個冰涼濕潤的東西一碰一碰地,桑遙嚇得面無血色,喉嚨都快要抽筋了。

身體控制不住地開始顫抖起來,額頭的冷汗冒出滴落在睫毛上然後落進眼中,桑遙難受地拼命眨動眼睛,手控制不住地想要去揉眼睛。

剛動了一下,那蛇猛然一縮,直挺挺地擡起了腦袋一雙幽暗的蛇瞳緊緊盯著桑遙。

怎麽辦?怎麽辦?

桑遙在心中狂呼,心臟跳的越來越快,腿肚子也開始顫抖起來。

突然,她想起手中拿著的匕首,極為小心地將匕首轉了個方向,屏住呼吸,手腕發力猛地將匕首拋了上去。

蛇果然被這動靜吸引,一瞬間蛇頭探出卻咬匕首,桑遙趁機往下一跳。

“哎呦——”

跳下來的時候左腳踩到一個石頭上,腳一崴摔倒在地,帶起一陣鉆心的疼。

沒空管腳,桑遙擡起頭,頭頂的蛇已經爬到了樹枝上,緩緩向樹頂爬去。

桑遙拿起靠在石頭上的竹竿慢慢站了起來,把背簍的蓋子合上,背在肩上,一瘸一拐地往山下走去。

常言道:上山容易下山難。

春天正是萬物生長的時候,地上的青草長得極為茂盛,加上枯枝落葉和未幹的水汽,若是不小心,踩上去很容易就會摔到。

桑遙一手杵著竹竿一手拽著樹枝往下走,柔嫩的手心已經被勒紅劃破了。

“桑姑娘——”

紅亮的聲音驚起枝頭休憩的麻雀,呼啦呼啦地全都飛了起來。桑遙喘著氣拉住身旁的樹枝仔細聽了聽,似乎是袁錚的聲音。

“袁大哥,我在這裏——”桑遙大聲喊著,可她已經精疲力竭,聲音並沒有傳出去多遠。

又聽袁錚叫了幾聲,聲音似乎遠離了一些,桑遙有些著急,稍稍加快了腳步往下走,一邊擡頭喊道:“袁大哥,我在、啊——”話還沒說完,腳下一滑整個人往下摔去。

上來的時候還不覺得又多陡,這會滾下來的時候,桑遙真切地感受到什麽是山高路陡了。

背簍在摔倒的時候就不知飛到哪裏去了,桑遙往下滾著,幾次想要抓住樹枝都沒有成功,身體不停地撞在樹枝石頭上,天旋地轉之間身體猛然騰空,下一秒桑遙尖叫聲響起,“嘭”地一聲重重摔了下去。

“唔!好痛!”伴隨著摔落,清脆的哢嚓聲響起,右腿傳來劇烈的疼痛,桑遙悶哼一聲,痛苦地叫了起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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